自己盖出来的。
甚至考虑到这是在皖城内,而不是城外,恐怕上一任郡守在任时,这宅子也不是这样。
陆悬鱼在园子里溜溜达达,一边赏玩笙歌归院落,灯火下楼台的景象,一边偷瞄着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新妇。
新郎在前面跟着自己老爹送一送那些贵客,新妇自己跑出来了。
不仅跑出来了,而且这个苍白恍惚的精神状态就非常不正常。
她穿着一身华美的罗裙,神情却如同一个游魂。
池水很清,但并不算静。
不知哪里的山泉水流进池中,再缓缓而去。
于是明月和灯火都映进了池子里,皎洁明丽,不时有展开双翼的昆虫悄悄点一点水,又自由而舒展地飞离了。
那应该是一个好的归属,在碎了一片的波光粼粼之下,应该有一个清净美丽的去处。
那也许是一条通往泰山府君处的通道,刘兰芝这样想象着,挽起罗裙,脱下丝履,一步,再一步地走上前。
当她的纤足踩到的不再是泥土与草叶,而是冰冷的水面时,她并没有将脚收回去。
水声很小,只有“扑通”一声,连水花也没溅起多少。
——然后她见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
水是轻柔的,也是沉重的。
水面皎如月光,但水下暗如永夜。
冰冷而厚重的池水立刻将她包裹了起来,疯狂地涌入她的口鼻之中,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了她的胸膛上!
为什么这样痛苦?!
为什么清净美丽的池水竟然这样可怕?!
是哪里伸出来那么多无形的手,要将她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?!
不要紧,这条路即使痛苦了一些,痛苦得超出她的想象,她也心甘情愿,她已经同她的夫君约定好了,她一点也不怜惜她的生命!
她是应当这样想的,可是为什么,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涌入的只有恐惧?只有恐惧?只有恐惧?!
那永无休止的黑暗变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,化作了许多色彩的光芒,在她的眼前窜来窜去,它们忽然变成了她哭泣的母亲,忽然变成了怨愤的婆母,忽然又变成了她心心念念的郎君。
她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一个,抓住哪一个都好!
可是她的身边什么都没有,她在黑暗,静谧,深邃的池水逐渐死亡,没有人陪在她身边,没有人向她伸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