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看着他,“朱雀门外那些人,公然聚集逼宫,你要为他们助阵?”
“儿臣以为,逼宫之名不妥。”裴渊道,“父皇既设下登闻鼓,便是要给百姓求得公道的机会。前朝腐败荒唐,法纪废弛,以至于政令不通,朝野离心离德,最终引得天下大乱。父皇深感其害,故而登基之后,即制定律法,整肃纲常。所做这一切,不仅是为了天下,也是为了让百姓得到公道。如今有人罔顾父皇一片苦心,将这公道肆意践踏,百姓不忿,故而聚集请愿。恕儿臣之言,朱雀门外的那些人,无论来路,敢聚集在那里,便是对父皇有十足爱戴。”
“啪”地一声,皇帝一掌拍在案上。
“放肆!”皇帝面色沉沉,“何谓公道,朕心中有数,岂容你来教训!”
说罢,他怒气冲冲地在殿中走了两步,指着裴渊:“朕看重你,才耐下性子来召见你、劝你,可你做了什么?宇文鄯叛变之事,还未有断论,朕想保你,极力压下,你却又去掺和皇城司之事!你太让朕失望了!”
裴渊目光明亮,却没有被他的怒气撼动,只直直与皇帝对视。
“父皇君临天下,手握一切。”他索性也把话说开,“儿臣作所作为,亦是为父皇的天下着想,无怨无悔,亦无愧父皇重托。”
皇帝目光阴鸷。
“你一直在怨朕,”他忽而道,“为你母亲的事。如今你处处与朕作对,也是此故,是么?”
这是许多年来,皇帝第一次在裴渊面前提他的母亲。
裴渊的目光动了动。
“自然不是。”他说,“儿臣知道父皇疼爱母亲。只是父皇是一家之主,要权衡利弊得失,所以才息事宁人,让母亲直到死也得不到一个公道。而始作俑者早就洞悉了父皇的心思,知道就算父皇知道了也无碍。可就算父皇一再忍让,粉饰太平,事情宁息了么?不曾,事情一而再再而三,如今又发到了儿臣的头上。始作俑者为何胆敢不顾朝廷命令,不顾百姓生死,在凉州一再生事?不过是一样套路。就算父皇知道了也无碍,因为利弊相较,父皇还是会选择继续息事宁人。”
这话,语气恭敬,却直率得犀利。如同捅破了窗户纸,将父子二人多年以来的心结通通摆了出来。
“治国之事,儿臣才疏学浅,资质平庸。”裴渊继续道,“可儿臣却知晓,父皇如今治国,仍秉承当初的治家之道。儿臣所说的公道,一直都掌握在父皇手中。可父皇从来吝啬,甚至对于母亲。儿臣从前确实怨恨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