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西道上的州府,谁人不知九殿下对这位右将军最为看重?他说什么愚见,自是谦虚,真当他说说而已才是犯蠢。
县令忙道:“在下就遵照将军之意,将王阳放了。”
谢攸宁闻言,却“啧”一声,道:“县令此言差矣,怎是我的主意?我说了,我只管军务,这等事,只做协助。”
县令有些弄不清他的意思,露出为难之色:“这……”
谢攸宁道:“既然你诚心问,我便多说两句,但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。”
“是,将军请说。”
谢攸宁清了清嗓音,朝左右看了一眼,而后低声道:“我问你,九殿下为何让你特别将人安置在厢房?”
县令看他的眼神,心中豁然开朗,长长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先前,他就知道此人大概与九殿下关系匪浅,才特别得了照应。
他确认道:“将军交代地,莫非是殿下……”
谢攸宁打了个手势,示意他适可而止:“都是你自己悟性好悟到的,与我无关。”
县令赶紧地拱手称是。
*
半个时辰后,王阳才吃完晚云送来的羊汤和烤饼,就有府吏过来,让他去回春堂里候着。
晚云怔了怔,不可思议地看向王阳。
没想到他昨日说只需在此过一夜,就正正是一夜,半天也不多。
王阳胸有成竹地一笑,道:“走了。”
说罢,施施然起身。
二人随府吏走到府前,遇见了谢攸宁。
他正要到别处去,随从正在备马。见得二人走出来,他毫无讶色,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“回春堂那边应该过不久便会有人来接。”他说,“鸿初可暂且等一等。”
王阳猜到他多少说了好话,心中亦是感激。不过官署跟前,人多口杂,多少要顾忌些,便拱手一拜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谢攸宁会意地笑了笑,转而看向晚云:“你也要随你师兄去回春堂么?”
他坐在高大的马背上,晚云要仰头才能将他的脸看清,不由地用手遮住了春日灼灼的艳阳。
“跟师兄去回春堂看看。”她说,“往来麻烦,我今夜不如就宿在回春堂吧。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谢攸宁道,“九兄走前特别叮嘱,要我看好你。若知晓你彻夜未归,他怕是要从瓜州连夜赶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