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县的官道上,路面被烘烤得散发出一股焦干气,当中还搀杂着,浓重的血腥味。
那辆青色顶棚的马车依旧停在道路中央,在它四周,一大片掺了沙子的地面被血染成了深褐色,地上寒光闪闪的尖刀扔得到处都是,与此同时,还横七竖八倒着六七个人。
车身摇晃,马车里的一家老小哆哆嗦嗦挤作一团,只听见外面不停传来的那令人心惊胆寒的呼喝声、叫骂声和兵刃相交的动静,不时感觉到马车被人用力撞击,却始终不敢朝外张望一下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外头终于半点声息全无,旁边野林子里树梢的蝉鸣,成了这世上最热闹的响动。
一家老小你推我搡,正壮起胆儿来要掀起窗上小帘,看看外头是何情形,那马车的板壁忽地又被撞了一下,紧接着,一只沾了血的手便扒在了窗框上。
几人给唬得七魂不见六魄,尖叫声此起彼伏,整个车厢中乱作一团,有人甚至哭嚎起来,惊惶中,也不知是谁,忽然喊了一声。
“他他手上拿了块牌子!”
一家人浑身打战,定睛往那牌子上瞟了一眼,失声叫起来:“他、他是捕快!”
忙掀开了帘子,一低头便对上一双墨黑不见底的眼睛。
那人全身都倚在了马车厢上,面上沾着血,也不知是他自己的,还是旁人的,瞧着极其虚弱,显然是受了重伤。饶是如此,他手中兀自死死地钳制着两个人,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,咬牙道:“我是捕快,府衙很快会有人前来支援,几位千万不要从车里出来”
话才说完,人便软塌塌地滑了下去,露出半个后背来。
从肩胛骨到腰脊,斜斜划出一道长长的狰狞疤痕,伤口极深,边缘的皮肉翻卷起,一大片衣裳给血浸得透湿,叫人多看一眼也觉得不忍。
马车厢中,又掀起一片惊叫声来。
府城衙门,召集了各县捕快班的精英,便是为了将这一伙四处作案,穷凶极恶的歹人一举拿下。因下了命令要留活口,与贼人对峙时,捕快们便处处受牵制,不敢过于下狠手,只求将人制住,好带回去交差。
另一边,那伙歹人却是招招带着恶狠狠的杀气,虽是被伏击,难免措手不及,却丝毫不肯示弱,且又功夫了得,一场激战之后,七人之中只死一人,四人被生擒,二人走脱。
至于那九个捕快,却是死了三个,剩下六人,皆重伤。
这消息,在当天深夜,便传到了清南县,第二天早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