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机灵,睡意顿时不翼而飞,她揉着眼睛半坐起身,“没说——昨晚你就是和他见面?”
“嗯,”许凤佳低沉地应了一声,“刚好封子绣也已经回京了,他叫我吃饭,也算是名正言顺。”
他顿了顿,等七娘子了然地点了点头,才续道,“席间借着换衣服的当口,和连世叔见了一面,毕竟皇上很忌讳内侍和外臣来往也就谈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。”
“我是把话摊开说的,国家到了这个地步,虽然说是强盛,国库里是什么情况,我们打仗的人最清楚。皇上要一心还执着于搜寻鲁王,此消彼长,在税制改革上的步伐必然就会放缓。”许凤佳看来是一点都没有宿醉之人的颓唐,双眼炯炯有神,尽管在昏暗的帐内,也依然有一股勃勃的精气神,倒衬托得七娘子一片萎靡。“可这件事已经拖了太久,一鼓作气,二而衰,三而竭,岳父和焦阁老之间的摩擦再发展下去,一定要有一个人倒台。如果皇上还要在税制上拖一拖,杨家就很危险了。”
政治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游戏,皇上的厉害,在于他是个高手玩家,可以利用种种因素,创造出有利形势。但即使是他,也只可能因势利导,在两大阁老的战争,他也没有办法叫停。大老爷和焦阁老之间既然是以税制改革为争斗焦点,那么皇上的表态,基本上也就是对税制改革的表态。如果他要拖,杨家没有焦家的底蕴,黯然下台,也是难免的事。
“连世叔又为什么愿意帮忙呢?”七娘子不禁就低声询问,“杨家倒台不倒台,和他”
“他也支持地丁合一。”许凤佳简洁地回答,“再说,在鲁王这件事上,皇上身边的人就没有想要继续追究下去的。劳民伤财不说,以他的聪明才智,到了南洋不几年,少说也是地方一霸,我们几艘船,就是下了南洋,又能怎么着?”
七娘子倒也理解许凤佳的逻辑:在大秦人心里,南洋虽富饶,但却也是化外之地,一向对中原俯首称臣,如果鲁王都甘心逃到南洋去了,可见得这一辈子也没什么能力再来威胁中原。放一个落魄皇子一条生路,要远远比耗费金山银海去追捕他来得更划算一些。
“那皇上那里”她却依然有些忧心忡忡的。
“廖千户知道怎么说话,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。”许凤佳扯了扯唇角。“皇上虽然聪明,但毕竟也不是无所不知,很多事,他也该学着放手了。”
提到皇上,他的语气总是带了淡淡的亲昵,就好像再说一个最亲近的朋友。七娘子不禁有些好奇:这两人自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