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。末了,就在梁武帝本能地伸手去揉自己眼睛的一瞬间,萧令姿身后忽地探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。
那是一个不过四五岁大的男孩儿。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,和一双极不符合他年纪的冷漠眼睛。
梁武帝看着有些发懵,一而再地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,生怕眼前这一切怪异的景象都只是他脑子里昏聩的幻觉。对面的萧令姿却突然伸手一把抓过自己身后的小男孩,俯下身去用双手扶着孩子小小的身躯往梁武帝这里看,口里轻声言道:“真真,那是你舅父,快叫舅父!”
小男孩怯生生地在那里看了梁武帝许久,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声舅父叫出口。他淘气地在那里一通挣扎,随即又躲回萧令姿身后去了。梁武帝端着看了半天,仿佛能从那孩子冷漠的眼睛里看见故人的影子。于是,他疑惑地慢慢往前挪了一步,似乎还想小心地确认眼前这对母子到底是人是鬼。
不过,是人是鬼,现在又能怎么样呢?
“敏则真的是你么?!”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,梁武帝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,张口朝萧令姿讲出了四十年来的第一句话。
“是啊!”一声平静的应答穿过两人中间慢慢降下的夜色悠悠传来。隔着四十年的岁月和现在这段看似不远的距离,萧令姿连声音都没有变。
“你你怎么来了?!”梁武帝瞬间像个怕生的孩子,一时无措。
“只是路过这里,顺道来看看你”
“你你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么?”
“很好。”
“哦好那就好那就好”
没有亲人久别重逢的抱头痛哭,也没有仇人狭路相逢的刀光血影。一切仿佛都在四十年茫茫的岁月长河里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了。剩下的就只有平静,一声声熟悉的话语,一句句客套的寒暄,一种属于萍水相逢的平静。
“那那他呢?”梁武帝沉吟了良久,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。
然而,萧令姿这次却并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脸上暗暗泛起一阵苦笑,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,最后才道:“当初你若摒弃门户之见选了他,或不至于今日困守愁城。”
“为什么?!”
“前朝藏真图的下落,只有他知道。”
“哦是吗”
某一个瞬间,梁武帝恍然明白了自己潜心修佛一辈子,却始终没有参悟到的“因果”二字。他心中原本还存着的千言万语,千愁万绪,就在这顷刻之间竟都烟消云散化为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