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心里清楚,大夫人没有欺骗她们的必要!
很多时候,很难说清楚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。
但有个残忍的规律便是:越是积贫的时候,人命就越是低贱,钱财会完全凌驾在生命之上;而富有的人,就相对将财富会看得比较淡一些,至少在危及生命时,大抵是如此的。
大夫人眼中无足轻重的数字,在她们的眼中那就不啻为晴天霹雳了。
她们的身体出了问题,别指望白家会尽心尽责为她们寻医问药。
卖了身的奴才,就是个物件。
一个碗打破了,若是修的成本够再买好几个碗,那为何要去修?
若她们只是寻常的小毛病,主家照看了也就是了,但若是代价到了一定程度,为何不换一批人?
她们从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开始,命就不是自己的了,是去是留,主家说了算。
此时,大夫人身后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,致宁院有许多的下人,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们一个个都聚在了大夫人的身后,无形之中好似是与院门口的这十几个丫鬟婆子形成了对峙。
她们也同情她们,但是她们更忧心大夫人的安危。
不过她们的忧心其实是有些多余的,没过一会儿,院门口最先开口的那个延鹤堂的丫鬟朝着大夫人又拜了拜之后,就开始起身了。
她身边的其他人,也渐渐地有样学样。
每个人的脸上此刻都布满了绝望,比卖身时还要深的绝望。
她们渐渐转身,渐渐离开,如一群行尸走肉。
自然还是命重要吧,只是当钱财过于匮乏的时候,命就贱了,贱到一条命还不值一瓶药。
重要,但是无能无力……
大夫人的目光由俯视一点点再次变成了远眺。
但这一次,她突然开口道:“你们有没有想过,这药其实是害不死人的?这药发作,你们能挨过第一次,自然也能挨过第二次,如果说发作的时间比一次长,发作的症状也一次比一次轻,那时日渐长之后,是不是就能彻底摆脱了?”
…
秉正院看门的小厮远没有致宁院的王婆子会来事。
事实上当四五十号人浩浩荡荡,气势汹汹赶来时,看门的小厮倒也是关了门,才往里逃的。但是他也仅仅是把大门给掩上了,慌忙之间他压根不记得还要上锁,或者是他的手还记得要上锁,眼睛却来不及看自己有没有锁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