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出面,将青壮者编为签军,老弱者编为民夫辅兵,共同应敌!”罗谷子从容出言:“高二郎,你须赶紧想清楚下令,否则百姓一旦被乱兵杀光,你就真的无人可用了!”
高安仁脸颊抽动了几下,扯出一丝笑容:“罗先生好手段,高某服了。”
说罢,高安仁吩咐亲卫吹角聚兵,守在几个城门的亲卫甲骑立即派人回还,沿途收拢兵马,驱赶还活着的平民百姓,对于不听话或者杀红眼的士兵则是立即诛杀。
大伊镇中的乱象渐渐平息下来。
高安仁瞪着罗谷子冷笑几声,拱手说道:“罗先生,俺将城中百姓全集中在城东,剩下的,就全靠你了。”
说罢,他又转头看向亲卫头领:“乌野,派几个人伺候罗先生!”
待到高安仁走后,罗谷子松懈下来,如同锄地半日终于得歇的老农一般坐在台阶上,拿起捆在腰间的竹筒,猛灌了几口凉茶水。
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,罗谷子皱眉回头:“大郎,不是让你跟着上山吗?如何回来了?”
一名身着两裆胸甲手持朴刀的健壮青年从大宅门后走出:“父亲留在此地挡灾,让儿子逃得性命,世上哪有这般道理?反正二郎已经逃出,事有不谐,儿子也该先死。”
罗谷子拍了拍手上的水渍:“别说死,今夜死的人已经够多了。来日死的人会更多。”
年轻人正是罗谷子的大儿子,罗慎言。
他借着月光与火光望着残破的大伊镇,低声向父亲询问:“今夜只能这样了?”
罗谷子长叹一声:“只能这样了,事发太过突然,主事的又是高安仁这个武夫,再多做些事,说不得他心一横,就要不管不顾,把所有人杀光。”
罗慎言也叹了口气,将朴刀抗在肩上:“活下来的也被征了签,唉其中苦楚,真说不准能比今日死了更好。”
罗谷子却是摇头:“只要活着,一切都会有希望,死了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“父亲,你难道看好宋人此次北伐?”
罗谷子嗤笑一声:“北伐北伐,北甚鸟伐,别的不说,你是随老夫治过沭河,也曾探查过黄河与泗水的水文,如何不知道淮阴淮安那一带是什么情况?从这烂泥叉子北伐?哼,老夫看来,宋军八成是为了糊弄南朝赵官家的钱粮吧?!”
说罢,罗谷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,望着镇中的火光说道:“走吧,赶紧尽心尽力了结此事,所有人都能少受点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