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禾头一次给人称为‘前辈’内心不禁大受打击,似给人捅了一刀般难受,尴尬之余,也不禁感叹时光荏苒,岁月无情,自己也已不再年轻了,在这些少男少女眼里自己早已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前辈。念及此处忍不住仰天长叹。他这番心情却是青青、马致闲和那姓王的少女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了。耳听得马致闲正跟那少女一一介绍,便收拾心情,微笑着点了点头,以表示对后辈的疼惜和爱护。暗叹自己没有蓄胡须,否则再加上一个捋胡须的动作,便成了一个十足的前辈高人模样。
那少女十分天真,听罢介绍便笑着叫了声杨师叔,风师叔,紧张的神色尽去,向三人作别,自去办事。
马致闲笑道‘这是四姑收的最小的弟子,她叫王惜之,她还有两个师姐,都是二十上下,一个叫宋薇子,一个叫袁君姗,待会儿见了面我再向你们二位介绍’
杨禾点点头笑道‘好,多谢你了马兄弟’
‘杨大侠你不用客气,叫我小马就行了’马致闲说完,当先带路向山下快步奔走,在山路上折折转转过了两刻钟便奔到了谷底。沿着蛇行青石小径穿过一大片高耸入云的竹林,便来到一处空荡荡的平地上。
七八间翠竹搭就的茅屋依山建成,小屋前是三个用青石砖圈成的天然花圃,这个时节群花早就凋谢,只剩下一丛丛绿油油,黄橙橙的九月菊。一簇簇柔嫩的花丝温婉地舒展开来,遥映着深谷底部几乎与世隔绝的孤寂中零落的顽强生命。
花香四溢,沁人心脾,疏姿曼态,冷对秋色,如昭君之抚弦,如兰芝之咏叹,如文君之詈酒,入目尽是依依难舍之情。
就在此时,茅屋的对面传来一阵轻声曼语,如泣如诉般的喃喃之声在耳畔响起,仍是旧时未曾忘怀的低语。杨禾心中剧烈一颤,这一刻,脚步、呼吸竟同时变得无比的沉重。
‘迈出这一步,就能见到阔别多年的你,为什么我的心好像刀绞一般疼痛,是我不敢见你吗?还是我怕这多年的思念会在顷刻间爆发?’杨禾低头沉思,他犹豫了,‘都说相见时难别亦难,其实离别时难,相见更难。这一步我竟然不敢走,这就是近乡情怯吗?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对你倾诉啊!姐姐!!!’
岳小玉听到脚步声,走了出来,轻抬螓首,顿时惊呆。
一如既往的沉静,秀眸中仍是无数哀愁和凄惶,恰似七年前突别的模样,挥剑断发,洒落清泪,就中孤苦,有谁能知?只是,温润的两鬓边上暗暗已添一缕华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