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树的事可谓南山之耻。黄而被释放后,李拙便专门找到他谈话,要求他保持沉默——即使外面的谣言已经传得风风雨雨,而且往往歪曲到了非常可笑的地步。出乎他意料的,黄而很爽快地答应了。
见黄而答应得如此爽快,李拙不禁犯起了疑,问:“真的没有问题吗?”
“那些人长着嘴,要说就由他们说吧,反正跟我没关系。”
“怎么会没有关系!”李拙一急之下,竟然忘记了自己找黄而谈话的目的:“你的名声就是给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谣言传坏的吧?你本人什么都不解释,反而推波助澜地让大家相信——以往的班主任对我这样形容你,我并不相信,可这回让我见识了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“我与大家都不同,这个你看得出来的。”黄而低头盯了一会自己的脚尖,抬起头来说:“既然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合群,与大家和睦相处,就让他们怕我好了。”
李拙无言以对,耸了耸肩,正想打发他走人,忽然又想起一事:“那么,对你今后可不利啊。你想考大学吗?风评差了,政审这一关可能要出现麻烦哪。”
“不想考了。”黄而站起身来,向门口走去:“那不是唯一的选择,虽然该选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好。想好了出路后,我会来找你的。”
李拙低声发出了警告:“我可不想几年后看到你成为这里的地方一霸,然后什么时候就横死街头。做那种人总有那一天,你也不例外。”
黄而的脚步略停了一下,没有接话,径直走了。
黄而顶着走廊中同级生的异样目光离开教师办公室,走入了教室。班中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包围着他,但那已经无所谓了。他心里想的即不是升学,也不是罗盈,而是盘算着这种已经被搞得有些一塌糊涂的人生残局该如何收拾。多年之前,他曾很迷恋象棋。棋到中盘,往往一招失手便会造成终局时的无可挽回。然而棋局可以随时推倒重来,人生却不如此。想到这里,不由更加心生沮丧,喃喃地自言自语道:“还有可能挽回吗?”
忽然间,一阵欢呼从四周爆发,把他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。抬眼一看,李拙在台上正颇为恼怒地挥着双手,叫喊道:“都是毕业年级的学生了,还象小孩子一样唧唧喳喳!学习为重!你们这是什么德行?!”
原来停电了。眼看要到晚饭时间却出了这种事,晚自习便上不成了,只有放学生回家,因此众人如此兴奋。李拙虽对大家的这副厌学嘴脸深为不满,但仍不得不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