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道:“不错,我也认为与其昭雪于死后,不如鸣冤于生前。像是瘦梅堂堂长沙才子,亦是齐翁爱徒,现在身陷缧绁,难道你就不想救他?非要等到他身遭大辟之后,再到坟前烧几张纸,哭祭一番英年早逝?”
“救人自然是想的,可是说来惭愧实在是有心无力。其实不但是瘦梅,就连我们岳麓其他人,现在处境也很艰难。”齐墨轩老脸微红,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尴尬。
岳麓书院是长沙有名的学府,这种地方的山长既是大儒,于当地也有很大的影响力,通常而言,只要一个名刺就能把人保释出来,可问题是在这个案子上不适用。
这种谋逆大案,且有来自首辅公子这一层面的关注,不可能随便就过去。长沙表面上波澜不兴,私下里暗流涌动。在长沙天下太平的表象下,审问俘虏,追查同党这些工作哪个也没有停止。
简瘦梅行刺的事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,也没人为他鸣冤叫屈,衙门公差、锦衣官校时不时就会到书院或是文社,将某个书生叫走问话。这在过去而言,是不可想象的事。毕竟读书人社会地位高,胥吏鹰犬哪里敢招惹。
可是有了简瘦梅行刺事,这些人都成了通贼的嫌疑,威风自然抖不起来。私下里议论时,对这位同学兼才子的看法,其实并不算好。
再者当下的大明官吏虽然懒惰,但是在舆情控制方面,还不至于太过颟顸,至少懂得要张驰并举的道理。刚刚发生过变乱,如果再实行高压政策,必然会激发新的冲突,是以于各项娱乐禁令上格外放松,引导着人们去找乐子别关注时正,因此城市里茶楼、清楼之类的地方,反倒是比平日热闹。
读书人有地方放松,少数倒霉蛋的家在骚乱时被波及,官府也给予了一定量的赔偿,他们自然就不会闹腾。作为社会舆论的主力,书生只要稳定下来,其他阶层也就都稳定下来,想要闹事也不容易。即使是大儒,想要鼓动一帮学子请愿也有心无力,更何况还要顾虑影响。现在连他自身处境都很艰难,也实在拿不出几成力量去救人。
何心隐听着不住点头,“齐翁的难处我很清楚,不过这事还没到绝望的时候。瘦梅是本地望族颇有资财,且吉王世子曾试图染指其妻,这都是已有之事。他与曾光等人来往,或许是一时糊涂,或许只是心中不甘受屈,总之不能一下定死。现在对他的惩处,明显太过分了些,简家的财产,已经被分的差不多了吧?案子还没定死,先要分人财产,这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?我一会就去拜望知府张印清,向他先讨个人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