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未来,她都不在乎。如果有朝一日,真有一个厉害的大妇带着娘子军打上门来,或许一条白绫或是毒药,就是自己最好归宿。在那之前,只尽情快乐就好。
胡大姐儿是在三日之后被胡屠户送来一品香的。年关底下本也是胡屠户最忙的时候,可是有了范进给的那几十两银子,后来又从张家管家那讹了十几两汤药费,胡屠户手上很是有了钱。借着范进的名号先是占了个门面,又雇了些人手来做生意,他自己已经很少操刀上阵。
如今他一身上好缎面棉袄,头上带着**一统冠,俨然是个体面模样,也学着士绅的样子拿起了折扇。其实在冬日里,即便真文士也不拿这玩意,毕竟文人不是白痴,但是胡屠户刚学着当体面人,有些跟不上脚步也是情理中事,这扇子拿的不是地方也就无可厚非。
他来时正是午后,酒楼相对不大忙的时候,两桌官席刚散,范进正往外送着客人,胡屠户三几步过去,一把拉住范进道:“进官儿,你可让我好找啊。先去制军衙门,说你不在,后去锦衣衙门也不曾寻见,萨护军要留我吃年酒,我哪里能坐的下?再说他在教门,大家不同路,这酒也不方便吃。本来大姐儿她娘说要留她在家过年的,可她非要找你不可,说你不见她这年就过不好,我就只好把她送来了。”
刘氏是个很会收拾的女人,胡大姐儿一身闪缎棉袄,被她打扮得倒也算是花枝招展,只是被父亲一说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不知如何是好。几个衙门中人看看胡屠户上下打量几眼,随即便要紧着向范进告辞。胡屠户趁着人没走又大声道:
“番禺仔也是不像话,洪家那片淤地都已经过了契,衙门里盖了大印说是咱们金沙的田。可长乐仔依旧不肯罢休,总是派人来地界转悠,还有人找族长说,要分一半给他们。你说说看,天下还有这么霸道的人么?就连过年也不消停,找了些人来闹事,简直无法无天了。多亏咱们村子里还驻着兵,他们不敢闹的太过,否则怕是要出人命。那些人可说了,在衙门里有人,打出人命也不怕。这简直是无法无天,真不知道他们心里还有没有王法,有没有制军。难道不清楚,就是陶简之都被打丢了印,他们的关系再硬,还能硬的过陶太守?”
“好了大伯,过年的时候不要说这种话,没意思。外面冷,有话到里面说。”范进说着拉着胡屠户与胡大姐儿进楼,几个喝的红头涨脸的官员则交头接耳道:“番禺,长乐乡?谁的关系啊?”
“没听说啊。”
“干脆办了吧,也算放个交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