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海珊摇摇头,“这位凌老倌身上杀气很重,我告诉你,我这眼睛可不是吃素的,看的出来,他是个好杀人的,如果论杀伐,殷正茂也未必比他厉害多少。”
梁盼弟见两人有问有答,心里有些吃味,在桌子下踢了范进一脚,脸上则笑着问道:“相公,你让林姑娘说金子数目搞不清,这什么意思啊?”
“意思很简单了,如果她搞的清数字,就等于抓了个把柄在手里。将来有人想搞这件事,问她岛上有多少钱,她说了数字,与广东报上去的不一样,是不是就会出问题?如果她搞的清自己有多少钱,那多半是要死的,招安也成功不了。所以要记住,难得糊涂。这次凌中丞可以答应招安,南澳易守难攻占两分,佛郎机人把持商道占两分,其余六分就是金子的功劳。”
“难得糊涂”林海珊琢磨了两遍,嘴角上翘,“这句话有意思,回头我要写下来,挂在船舱里。”
梁盼弟没好气道:“你们一共也没几个认字的,挂这个有什么用。我说,你个女人的脚怎么这么大,比男人的还大啊,丑死了。”
“脚板大才站的稳啊,海上风高浪急,要是像你们这里的大家闺秀一样,脚小小的,怕不是船一摇晃人就成了滚地葫芦。就是要大脚才好。”
范进制止了两人的抬杠,又道:“大中丞待我不错,但是有一样说一样,他不是圣人,年纪大了,女人的事很一般,但是于财帛是很有兴趣的。何况他日常手头散漫,使钱如流水,全指望打仗把这些亏空抹平。现在能送他一笔钱,才有可能免去这场刀兵,殷正茂那里的情形也差不多。现在只希望,这笔钱能够打动他们的心,这也是唯一的生机所在。”
他放下筷子,看着林海珊道:“中丞那里是第一关,制军那里是第二关,比起第一关来,第二关会更艰难。毕竟我也没去过肇庆,在那里没有熟人,所能发挥的效力有限,如果你的回答不够好,可能就走不出那道门,自己心里要有准备。”
林海珊满不在乎地一笑,“为了大凤哥,我什么都不怕,杀头算什么,不过就是碗大个疤。船到桥头自然直,想那么多没用,你们书生活的太累,就是想的事情太多。有这个时间,还是把狗肉吃下肚子里才是正经,你不吃的话,这些肉我可都吃了。大凤哥那里”
“姑娘放心,我会安排,等咱们从肇庆回来,我会让你再和他见一面。如果还是上次那样子,你可以打死我。”
次日清晨,天尚未明,一艘小船已自广州码头出发,向肇庆驶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