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促上路,其危险,不亚于与数倍之敌一战。且鄂拉部是回纥安插在这边的楔子,轻易拱手让人,后患无穷。到不如反戈一搏,将大王子击退,挣下整个鄂拉部,有利无弊。”
说话间,那号角声仍在响着,却似乎已经裹足不前。
韩之孝听了听,摇头:“这大王子果然是个不成器的,被缬罗这番虚张声势吓住了。”
这边,也响起了号角的声音,却见缬罗骑着马,带着几个侍从,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。
在离营门数丈远的地方,她停下来,朝前方的黑暗中喊话。
回纥话的音调高亢,穿透夜里的寒风,仍能听得清楚。
没多久,对面火光亮起,果然黑鸦鸦的一片人马。
一人也策马出来,看那讲究的装扮,可知这大约就是那大王子。
缬罗和大王子皆亲自上阵,隔着数箭之地,你来我往一番喊话。
我问韩之孝:“都说了些什么?”
“互相咒骂对方包藏祸心,谋反夺位罢了。”韩之孝道,“大王子想必尚不知晓鄂拉部已经生变,以为是瓮康投了王女,以致王女识破了他的计策。他也不算无谋,仍想以言语挑拨离间,向瓮康许以好处,让他将王女拿下。”
正说着话,忽而见缬罗身后,一人策马而出,正是瓮康的弟弟勒温。
他手里提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,定睛看去,正是瓮康的头颅。
勒温将那头颅使劲向前抛去,它滚了几滚,正正落在了双方的中间。
纵然隔着远,看得不十分分明,我也能知道,大王子的脸色必定很不好看。
他指着缬罗,似乎在破口大骂,但没骂两句,突然,我听到了一阵隐隐的震动。如同擂鼓,似乎是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。
两边的众人,似乎也听到了。
大王子停住了话头,回头张望,大约是在向随从询问。缬罗也露出了犹疑之色,朝黑夜里张望。
但很快,情形急转直下。
只见大王子那边的人马匆匆调转马头,似乎要往周围散开,可已经来不及。
一彪人马,自后方杀奔出来,势如破竹,顷刻之间,将大王子的阵列冲得七零八落。
对方来势汹汹,兵马之数显然远超大王子。纵然是在暗夜之中,借着那零星的火光,也能看出大王子的人马毫无还手之力,如岸边的一块小礁石,瞬间被汹涌的洪流所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