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好胜之心被激起来,我昂着头,将目光瞥向别处,道:“那自然不是。”
子烨笑了笑,胸膛下,那声音震响,低而沉厚。
“当初也正是因为此事,我到了洛阳之后,就马上开了科举。”他说,“打天下之时,麾下最缺人才,文官武将,只要能做事,来者不拒。那时,我网罗人才,大多是部下举荐亲友故旧。好处是人来得快,且来了就能用,省了不少事;坏处则是登基之后,这些人依着关系牵扯,渐成派系。若坐视其成气候,终有一日要成大患。”
说罢,他看着我:“你可记得高祖皇帝时,追随他打天下的一百功臣?”
我颔首:“记得。”
“那些人,得善终的有多少?”
我不由哂然。
并没有多少,算下来,大概也就五分之一。其中,我家和明玉家也在里面。
当然,说什么善终其实还早。因为就连我家,也已经倒过了一次。
我说:“故而你开科举,是为了避免这等事。也是为了不至于有一日与那些追随你的人反目?”
“正是。”他的声音仍旧低缓,“无论杜家、林家还是别的功臣,我都不想辜负。阿黛,你觉得我天真么?”
天真自是天真的。
他有时,让我觉得已经有了身为人君的冷酷和凌厉,有时,却又让我觉得一厢情愿得像个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