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,太后和皇帝分坐两旁。
两边坐着的人各是衣冠楚楚,而在那最尊贵的位置上坐着的人,却穿着一身胡服,且刚从马毬场上下来。
不过纵然如此,太上皇也并无衣冠不整之态。群臣来拜见时,他神色从容,侃侃而谈,甚至知晓每个人的名字和官职。
景璘的神色愈发不好看。
朝中职官时常变动,他纵然是皇帝,也不会对每个朝臣了如指掌。而太上皇远在洛阳,并不临朝,看起来竟是比他还清楚。
心中不由有些同情。
我知道,景璘和我一样,平静的外表下,已然是一只炸了毛的猫。
太后显然比所有人都沉得住气。她面带微笑看着董裕等人拜见太上皇,一通奉承,仿佛太上皇才是真正的皇帝。
“上皇难得回京一趟,还是要多留些日子才是。”拜见的大臣们退下之后,她也放下手中的茶杯,向太上皇道,“只是建章宫究竟老旧,还未来得及修葺,不知上皇之意”
语气停顿之间,意思不言而喻。
当年太上皇继位,宫中的主要宫室都多少有些损毁,只有建章宫完好,故而他一直住在建章宫里。后来他让位成了太上皇,建章宫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太上皇在京中的居所。
太后这话,明面上是与太上皇商量居所之事,实际却是表明京中没有让他体面入住的去处,顺便再打探打探的口风,看看他想在京城里待多久。
最好,他能够嫌弃建章宫不好,马上滚回洛阳,大家清静。
太上皇却并未露出犹豫之色,道:“朕方才路过北府大营,见馆舍齐备,营造甚伟,可堪驻跸。既然京中宫室不曾备好,朕宿在北府大营之中,当是无妨。”
北府大营,是京城禁军最重要的治所,也是这两年来,景璘一心一意想掌握在手的地方。上次传说太上皇要来的时候,景璘就特地跑到北府大营里观兵,以示天威。
而现在,太上皇不仅真来了,还要直接住到北府大营里。
不仅景璘,太后的笑意也凝在唇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