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来回运货,颇是忙碌。
月夕从一处库房敞开的门里,看到其中堆积如山的米袋。
“这些是官府的漕粮?”她问郑昀。
“正是。”郑昀道,“这是漕帮的正经活计,给官府运粮。这些粮食稍后要运到粮仓去的。我那兄弟如今就是在管这个。”
“你那兄弟叫什么?”
“姓崔名扬。”郑昀指了指站在米袋堆上的一个男子,道:“可瞧见那穿黑衣的人?就是他。”
月夕打量,只见那人高高瘦瘦的,皮肤黝黑。他叉腰站着,不经意看见郑昀,扬了扬额头,颇有几分玩世不恭。
他三两下跳下米堆,大步到了跟前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崔扬边说着,边上前来,还扫了月夕一眼,问,“多日不见,娶新妇了?”
郑昀忙清咳一声,道:“浑说什么。这位是我家的世交,正气堂的晏堂主。”
崔扬一愣,再度看向月夕。
月夕并不计较他唐突,做了个礼,道:“崔把头有礼。”
“哦,原来是晏堂主,久仰大名。”他冲着月夕笑了笑,指了指身后的屋子,“这里日头毒,还请晏堂主进去说话。”
这屋子颇是简朴,摆着些桌椅,一看便知是漕工们闲暇时的休憩之所。
崔扬招呼二人落座,从犄角旮旯翻出两个茶杯,给二人倒了水。月夕看了一眼搁在跟前的茶杯,杯子上尽是黄色的茶渍,也不知多久没洗了。
崔扬问:“你们不是去找洪大荣了么,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?”
郑昀趁着他背过身的时候,行云流水地将月夕茶杯里的茶倒在地上。
“就是见了他,才需得到你这里来。”
他说罢,将今日见面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。
“这洪大荣向来是这副德行么?”郑昀道,“都说和气生财,这样做生意,盛安社的买卖怎么能做起来?”
崔扬笑了笑,毫不意外。
“他行事就是这样。连冯天开也不把你们放在眼里,他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?我说个话,你可别不爱听,这事砸就砸在你们郑家身后无人,但凡你们身后站了个能上朝说话的,如今也不是这个场面了。”
这话说的难听,可郑昀知道,此话不假。
郑家世代经商,在京城中也小有名气,但在官场上,一直人缘寡淡。因为背后没人撑腰,郑家吃过不少的亏。